我的精神分析藝術治療 (2017-9-28)
- soulrebuilt
- 2019年2月14日
- 讀畢需時 4 分鐘
已更新:2021年10月12日

背景
雖然弗洛依德(Sigmund Freud)之「夢的解析」(The Analysis of Dream)在心理治療界的影響力無遠弗屆,但並不適合像我這些年內只有幾個夢的人。我從小就喜愛作畫,尤其在傷心時,常會寫下我的感受,或唱歌抒發情緒。於是我想到,如將「夢的解析」應用到我以前的畫作中,可能會加強自我的洞察,甚至可以解決過去的未了事。我選擇了在大學時期繪畫的一幅自畫像,利用「夢的解析」之技巧對畫作進行精神分析,如自由聯想(Free Associations)及元素分類(Classification of Elements)等等,去發掘畫作裡的隱性內容(Latent Content)。
以往對畫作的感覺 : 顯性內容 (Manifest Content)
情緒舒緩
童年時,沒有經過太多思考,就畫下心中所想。在大學的時候,卻只有當感到痛苦時才作畫。在創作過程中,往往大大舒緩了情緒。
外表與內在感覺的衝突
此自畫像並不是一個即興及隨意的創作,而是在實際作畫之前,經過深思熟慮的意義釐清和構圖計劃。當時純粹想表達快樂的外表(右邊部分)與憂鬱的內在感覺(左邊部分)之間的衝突。
以「夢的解析」之技巧詮釋畫作 : 隱性內容 (Latent Content)
利用「夢的解析」之技巧 : 圖像的自由聯想和元素分類去詮釋畫作,發現了當中的深層思想及隱性內容,令我感到驚訝及興奮不已。
移換(Displacement)
「超我」(Superego) 主導「本我」(Id) : 從精神分析治療師的角度細看自己的自畫像時,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開始浮現在腦海裡。如果我的外表如此開朗、自然而平靜,為什麼同時會感到難過?它實際上是在表達著快樂的「感覺」,為什麼我卻將它描述為「外表」?我突然洞察到,自畫像左右部分的分裂,並不是關於內在與外部,而是「超我」與「本我」。我覺得右邊部分的平靜代表了「超我」,它永遠是正確和得體的,總會獲得不錯的結果,而左邊部分的凌亂代表著孤獨、被忽視、被困及掙扎著的「本我」。平靜部分在畫布上由多彩、自然和悅目的元素組成,象徵著「超我」的主導地位,即對父母價值觀(為生存而工作)的服從比滿足自己的偏好(為興趣而工作)來得重要。
象徵 (Symbolization)
感官感覺的失去 : 自畫像中,我的感官由其他元素代表,如葉子代表眼睛,葉子的陰影代表口部及燈泡代表耳朵等等。我覺得它們象徵著感官的損壞,對自己的想法和感覺已不再敏感了。在一個缺乏資源的家庭中,我常常通過調整我的想法和要求來面對資源的缺乏。因為太年輕及無助,「自我防禦機制」(Ego-defense Mechanism)的「內射」(Introjection)的情況出現,令我不自覺地接受了父母的價值觀和標準。漸漸地,我越來越忽視我的想法和感受,對它們的敏感度也越來越低。我以前堅信可以適應任何情況,所以我的偏好並不重要。在「自我防禦機制」的「壓抑」(Repression)下,我的想法和感覺被排除在意識之外。
凝聚(Condensation)
「超我」與「本我」之間的衝突 : 回想創作時的情況,發現了此自畫像突顯了家庭的要求與我的喜好之間在職業選擇上的衝突。作畫時正值我剛完成學士學位和及實習,並準備回到大學繼續進修建築碩士課程。選擇建築作為專業時,並沒有太大的興趣,純粹覺得建築和我的愛好(繪畫)有些關係。後來發現香港普遍的建築要求功能第一,不太著重藝術元素。然而,因為家人正等待著我財政上的支持,我的進修必須可以讓我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自畫像表達了「超我」 (為父母的價值觀而尋找穩定的工作)主導了「本我」(對進修藝術的熱忱)。
合理化 (Rationalization)
「本我」、「自我」與「超我」的統一 : 那麼,我的「自我」在哪裡?我相信「自我」選擇了合宜的方式來讓我履行我的職責,即遵守「超我」(繼續大學的學習及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同時又找到了一種安慰「本我」的方法(使我的行為合理化),就是將其自身化為畫作,讓我的情感轉移到畫作上。「自我」通過自畫像,讓「本我」與「超我」和諧地並存在畫布上,在同一空間裡將兩者的並存合理化,消除了「本我」與「超我」之間的衝突。
後記
隨心所欲的平常小徑
正如弗洛伊德曾經說過,夢是「通往無意識的皇家大道」(royal path to unconscious),未被解讀的夢就像一封未開封的信。弗洛伊德認為藝術亦是揭示無意識的一種方式,超現實主義的藝術家如達利及馬格里特的夢,是他們許多藝術創作的主題。我們無法控制我們有多少個夢,但我們肯定可以主動創作無數的藝術作品。對我來說,藝術創作是洞悉自身真正心理需求的一種方便而有效的工具。這是一條「隨心所欲的平常小徑」(ordinary walkway to psychological needs),隨時隨地都可以隨心所欲地漫步其中。
信中信
對這畫作進行心理分析時,感覺就像拆開了一封由二十多年前的我寄來的信。它一直都在,可我卻不知道信中有信,而那信中信的話,才是它真正想要告訴我的。在一次課堂的活動中,放鬆了身體後,那封信就不斷出現在我的心思之中……最後我覺悟到,他仍然在等我回信。他好像就在我的左腹,我對他說:「這篇文章就是我對你最好的回信,是我對你完全的接受和肯定!」它卻搖一搖頭,說:「我不太相信!」我微笑了,說:「你不相信我,也該相信老師的讚賞吧!」於是,他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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